2008年1月22日 星期二

戀愛預告

小馬哥說青春往事,說的是那個沒有互聯網的年代,小馬哥怎麽使壞,逃脫馬家一眾女特務的偷聽計劃,成功與小女友夜半輕私語。這一篇之妙處不只是他怎樣用當先進的家居電話「插撥」功能,更是因爲他把一眾女網友都帶囘了那個情竇初開的浪漫歲月,從各方的回應裏,看到了大家的會心微笑。

那些青蔥歲月的窗外仿佛永遠都是藍天白雲,課室天花板上的風扇,戈玆戈玆地和著老師的粉筆去欺負那沉默的黑板。趙匡胤聯合了十字軍和花崗岩把我的心趕出了窗外,趕到了不遠的山坡上。山坡上的他是否也正在被趙匡胤折磨?還是正用他的汗水來澆淋那被太陽曬得火燙的操場?想他 - 是不經不覺間發生的,從沒有意料那個小學裏的小不點,在短短的一個暑假后居然高大了,以前那怎樣看都調皮的嘴角然靦腆留起了小鬍子。

想他的起源該是那年暑假的一場小學同學聚會,他背著其他同學塞了一盤錄音帶給我,就在那一刻,我的心差點跳出了胸膛,火燙的臉應該不難煮熟一只雞蛋。回家偷偷地聼完了錄音帶,自此 ,林姍姍的戀愛預告就沒有離開過腦海:“夜空,星星向月兒說,甜蜜是這戀愛預告。

雖然已是中學生了,我家裏對我的管教並沒有鬆弛,反而更加嚴厲。爸爸是個自由工作者,在家上課居多。他每天會以三點半放學時間開始計算,加上四十分鈡車程和五分鐘路程,也就是說,如果我在四點十五分至四點半間還沒囘到家,他的盤問就沒完了。爸爸常常冤枉我說我不知去哪兒玩。有時堵車或有個什麽閃失晚了回家,都會被他有理沒理地罵一通。

在那些委屈的日子裏,想他成爲了我生活的調味粉,無論我的肢體是在做功課還是練琴,心都像是風箏一般,徘徊于不遠的山坡上。

那該是中二的一個炎熱下午,我凴著一張練習校際音樂節比賽的囘條,終于可以在學校留晚一點,五點半的天際還是那麽的藍,我和其他合唱隊的女生們嘰里呱啦的走出了校門,一眼看到了他,漫不經心的斜靠在學校圍牆邊又是一次的心亂如麻,我該是逃避他的眼神,裝作看不見,還是該走向他,和他好好的打個招呼。怎麽這個時候他會出現在我的學校門前?他是來找我的呢?還是和其他男校學生一樣,來我們溜達?在我心裏還冒著無數個問號時,他朝我走來,時間該是停頓了,四周除了風的影子和其他女生們偷笑的嘴角,一切都是靜止的。

那天,他陪著我坐上了7號車的上層,被我們佔據的兩人座位間,留著不好意思的一節距離我問他怎麽會在我的校區出現,他說他常常來我問他來幹什麽,他說他逃下山來玩兒。我問他我的校區有什麽好玩的,他說他是怎麽從山的小道了出來,又乘了幾號車來到了我的校區。心裏開始不明白,他的答案怎麽總是和我的問題很不配合。難道是我們升上了不同的中學,大家的文法開始有了距離?還是我的心跳太嘈,令他聼不清我的問題?記憶裏他的聲音是參和著彌敦道的景致,我懷疑那天我根本沒敢看過他一眼。

回到家時,心裏有著很重的罪惡感,老是懷疑剛才下了7號車后的那一段路,爸爸是跟蹤著我的,爸爸是否看到他陪我走到了街口?會不會有街坊也看到了我身邊有個男孩? 



他住宿在山坡上的男校裏,基本上生活和精神都比我自由。有這麽一個在練琴的晚上,爸爸叫我聼電話時加了一句:“你的男同學” ,當我聽到是他的聲音時,我的心又開始撲通撲通的狂跳。我很不自在的進了自己的房間,我問他怎麽會打電話來,他說他好不容易排隊等了一小時才輪到他打電話,他說他的師兄們每天晚上在宿舍的節目就是排隊打電話。就在我們有一句沒一句的談話時,爸爸突然拿起了他房間的分機很兇地說 :“同學,你叫什麽名字,是那一班的?”

我的豆芽夢是這樣毫無自尊地被爸爸踩踏在皮鞋底下。很多很多年后的重逢,他和我曾經講起過那一次的通話,我們都笑得出不了聲。那些醉人的戀愛曲譜,那些忐忑的心跳歲月離我們已經是那麽的遙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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