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0年6月9日 星期三

我在紐諾西亞的日子 - 紅牆內的黑暗

請按以下連接閱讀之前的章節:
第一章 - 啟程
第二章 - 曠野
第三章 - 第一夜
第四章 - 潘多拉的綠寶盒
第五章 - 紅墻邊的心跳

第六章 - 幸福沐浴
第七章 - 聖葛翠特的晚餐

第八章 - 仲夏夜之夢





(九)

W出身自香港的一個富裕家庭,父母大概是經過了80年代辛勞經營的製衣企業家,更因為賣出口證而賺了一大筆。可惜這樣富起來的人學會了高爾夫,卻學不會內斂的貴氣,所以為兒子起了“Wealthy” 這麼一個招搖的英文名字。如果Wealthy是個豪爽健談的小伙子,這個名字也許會為他招徠食客三千,馬仔一群可惜的是Wealthy是個膽小怕事,說起話來有點口吃的11班男生,自然就成爲紐諾西亞這個大監獄的娛樂目標。每天晚上當夜幕來臨,男生宿舍的某個房間就會變成了刑場。

我不確定W是什麽時候開始被欺負的,大概是開學兩個星期的某天,我們同班的兩個男生R& J正在逗著W玩,還把他的Dr Martin鞋脫了,其中一個男生R穿上了那雙名牌鞋,就把自己的那對破舊的皮鞋讓W穿上。W沒出聲,因為整個過程他們都是帶笑的,大家還以為他們就只是開個玩笑,也沒有理會。

W平時穿的校服和其他男生不一樣,雖然都是藍色襯衣,但W的那件卻是當時流行品牌Polo的。而其他人的也就是校服供應商的。再過了幾天,我發現W的Polo襯衣又被R穿上了,而W就穿了R那件胸口帶有污跡的藍襯衣。W的精神一天不如一天,眼睛裏的光彩也暗淡下來。唯一令W開心起來的就是當他可以和我們同班的香港女生克瑞斯丁見面的時候,仿佛克瑞斯丁是他的陽光。但這一切也讓R&J看在眼裡了。幫W追女仔這個遊戲可更好玩了,於是我們上課下課,都有R&J逗著W和克瑞斯丁兩人,一會兒讓W拖克瑞斯丁的手,一會兒讓W親吻克瑞斯丁。雖然兩人確實也喜歡對方,但是被人逼著像洋娃娃似的親熱,也一定很不自在吧。我冷眼旁觀,一方面為他們兩個的遭遇感到擔心,一方面卻和其他怕事的同學一樣,不敢出聲。怕是自己招惹上那兩位小霸王,結局難堪。





R&J都是香港人,已經在紐諾西亞兩年了。聽說在香港時就已經是三流學校的童黨,因為犯了事被學校開除,才留級出國念書的。R&J是我在香港時從來沒有機會認識的一種人,雖然他們和我同班,卻比我大兩三歲,心智自然成熟得多知道的事情就更多了。比如說,他們有時會說起在香港怎麼劈友,怎麼去的士高玩,怎麼泡妞………他們說的世界,仿佛是另外一個我無法想像的星球。R&J身材高大,臉上常有不經意的冷漠陰暗。在那裡他們把同學分成三黨,除了鬼仔和印尼幫,也就是他兩統領的華人幫。華人幫裡除了香港學生外,還有星馬泰的幾個個體同學。他們不敢招惹人數眾多的鬼仔同學,也不敢碰絕對團結的印尼幫,這麼一來,旗下的個體同學仿佛就成了他們的出氣袋,隨時候命做其沙包玩具。

就在那個Socializing Nite, 當大多數同學都在開心跳舞的同時,那邊廂R&J正在球場的某個黑暗的角落,教W 怎樣泡妞,怎樣做男人,他們覺得這個沒有還擊之力而又不懂人事的有錢少爺可笑極了!然後也不知道是誰出的鬼主意,拿了白花油出來讓W在眾男生面前手淫,W不敢反抗,也許是反抗後招來了一頓毒打,只好照做。就這樣,W疼得在地上打滾,其他男生起初還在笑,後來發現可能玩笑開大了,而不知怎樣收科,就各嬉皮笑臉的散了。幾個好心的男同學跑去扶他回宿舍,但卻還是不敢告訴老師。就這樣W挨著痛苦,眼愣愣的等著沒有希望的明天。







接下來的日子,W大概是傻了,也許是瘋了,常常一個人傻笑,可以看到他恐懼的眼神不斷的轉動自從R&J當衆侮辱他後,其他國籍的男生覺得他是不受保護的男生,所有的人都把他當沙包了,今天鬼仔打他,明天印尼幫也玩弄他。他的臉每天都有新的傷痕。當然這一晚的事情,沒有老師會知道,而女生也是因為那個九年級的小肥妹天線長才收聽回來報導的。這樣的事情在我們當時幼小的心靈里是極度驚恐的,怎麼會有這樣殘暴的人可以對自己的同學做出這樣的事。

不久,學校的老師也發現W的精神狀態有問題,打了電話叫他爸媽來把他接走了。我想連他父母都不會知道他們的寶貝兒子是怎樣孤獨的在西澳曠野度過那些無眠的漫漫長夜




自此我再也沒有看見過這個只相處了三個月的同學,但是他的樣子確實深刻的印在我的記憶里,成為了紐諾西亞的一部份幽暗的風景。



待續~



請按以下連接閱讀之前的章節:
第一章 - 啟程
第二章 - 曠野
第三章 - 第一夜
第四章 - 潘多拉的綠寶盒
第五章 - 紅墻邊的心跳

第六章 - 幸福沐浴
第七章 - 聖葛翠特的晚餐

第八章 - 仲夏夜之夢


下一章

第十章 - 那一個秋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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