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7年4月27日 星期五

我的後現代姨媽 - 外國的姨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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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久前剛看完許鞍華作品“我的後現代姨媽”,很有感受。电影故事,不多说了,不嫌长,可以看看陶杰的文章或Blogger的一些與上海人有關的解說,自已很認同她的幽默。
我要说的是我這次去三藩市,正是和戲裏小演員一樣,投奔姨媽,而且我的姨媽與思琴高娃所演的姨媽,有很多共同點。兩個都是獨居老人,兩個都有著古怪的脾氣及背人說壞話的習慣。相對來說,我姨媽的人生故事比起許鞍華戲裏面的姨媽更為傳奇,如有一天,我能把她的故事寫為劇本,說不定許鞍華會再拍一套姨媽系列姐妹篇。
姨媽長居三藩市已有三十多年,她的兒女都已各自成家,留下她一人獨居。姨媽雖然是八十高齡,但由於她是個愛美的人,經常都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她還說路上有男人追她九條街,不知是想非禮她還是要搶劫。姨媽也總愛與我爭艷,去逛百貨公司,我買那一件,她也要搶一件顔色更加鮮艷的,包括性感內衣,永不服輸!
姨媽經常説話刻博不留餘地,因此與她的兄弟姐妹兒女朋友關係都很差,只有我母親這個表妹因爲同情她的遭遇,對她多般忍讓才能與她保持聯絡。母親說姨媽性格不好是因爲她命運而形成。
姨媽自幼家窮,戰亂時一家逃到香港,迫于無奈,被有錢男人收爲三姨太,爲的是男人應許養活她一家,供年幼的弟弟到美國念書。本倒是過了幾年安樂日子。好景不常,她生了三個女兒却生不出兒子,有錢男人又繼續在外拈花惹草,收了四太太。姨媽不甘心就此守生寡,向男人要了筆錢,帶著女兒離開了。這時,姨媽風華正盛,又有一筆可觀的家財,她認識了英俊有才氣的上海男人。寂寞女人心,一下就被他打動了。男人當時是律師事務所的一個小職員,他說他要出人頭地才能與她共渡一生,她就全力供他出國讀法律,另一方面又聽他的話去投資。幾年後,男人學成歸來,開始嫌弃姨媽的出身,身爲大律師又怎能娶別人家的姨太呢。不知是她的命,還是運氣不好,之前的投資又通通失敗了。
姨媽是一個不服輸的人,一氣之下隨便找了個男人生了個兒子,因爲她其實一直介懷前夫說她生不出兒子,她要證明問題不在她那兒。但她沒有隨便嫁給兒子的爸爸,因爲她還是深愛那個上海男人。 
最後她帶著兒女出走他鄉,用後半生拼命地怨恨著生命裏出現過的人,又妒嫉著所有比她幸福的人。

姨媽的晚年雖不至于象電影裏思琴高娃般落泊,兒女都很有出息,自己又有物業,但就是孤獨地一個人生活,天天一個人乘公車到城裏去商場裏坐一會兒,或是去咖啡店吃點東西,然後就孤零零地買一個飯盒回家。我走的那天,她哭了。其實我和她幷不是很親,也不是太熟。她說我住的那幾天她很開心,雖說我早出晚歸,她還有個盼望,等我回家,會跟她說幾句話。我走了,她不知要再等幾天才有人跟她說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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