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有個創作人爸爸是幸福的,因為這樣,我才擁有屬於自己的兒歌:
"背背馱馱,買個籮籮,籮籮裏面裝個舸舸,舸舸是個大蘿蔔……………….”
爸一邊蹬著單車一邊哼著我的兒歌,車在石板丁字坡上走成Z字形,春城的豔陽總是照得我的臉彤紅。爸老愛說:“爸爸老了,騎不動了。舸舸長大了,騎車要把爸爸帶上。”那個年紀,不知道身為大蘿蔔的我,到底幾歲才會長大,幾歲才會騎車。但總是大聲回答:“舸舸長大了,騎車會帶上爸爸和媽媽。”,小腦袋裏倒是惆悵著怎麼把那麼大的爸爸放進單車前面的小籐椅裏。
那該是三、四歲的某一個夏天,爸爸帶我坐火車去上海。那該是我人生的第一次旅程,三天三夜的火車路程多彩多姿。爸哼著兒歌,單手抱著大蘿蔔,從第一節車廂走到了最後一節,一邊走一邊和陌生的叔叔阿姨嘮閒話,大蘿蔔一般都是打開話夾子的題目,“呦!小姑娘多大了!……………………”第一天大蘿蔔就認識了好幾百個叔叔阿姨,吃了不少糖果和橘子水。也不知道是在那一節車廂,哪一個臥鋪睡著的,醒來,爸爸和一群叔叔在打撲克,耳朵上夾了好幾個晾衣服的夾子。正在嗑瓜子的一個陌生阿姨帶我上廁所,那個可怕的黑洞吹來一股強勁的風,仿佛會把我吸進流動的底下。可怕極了!那三天三夜的記憶裏,有著無數的糖果、橘子水,撲克牌,醺臭的大黑洞、幾百個抽煙的叔叔和嗑瓜子的阿姨們,還有好多會倒退的樹和山崗。
我記得爸爸教我唱的歌,那也是我每到一節車廂都要在叔叔阿姨面前表演的節目:
我們家裏養了一群小鴨子
我每天早上趕著它們到池塘去
小鴨子看見我嘎嘎嘎地叫
再見吧小鴨子
我要上學了
再見吧小鴨子
我要上學了~
朋友們都說我童年時的記性真好,我怎麼可能至今還記得很小時候的事情。我不知道這會不會是因為爸爸自小就說我是金絲猴的孩子,有時又說我是大蘿蔔,所以小腦袋裏很早就有了疑惑,必須思考清楚金絲猴和蘿蔔的關係。
過了這麼些年,不會騎單車的我還是沒能載上爸爸媽媽,剛回港時,也曾堅決要開車載著全家去兜風,結果我這位道路英雄可把他兩老給嚇壞了。爸馬上趕我到後座,自己擔任起司機。
這幾年也有不少一家旅行的機會,爸爸還是愛在飛機上結交朋友,長途機一夜下來,他總能給我們說說左邊那失婚婦人是怎麼黯然離開傷心地,右邊那孤獨老人怎麼不樂意離開香港,去和移民他鄉的兒女同住。到目的地的時候,這些陌生人都會熱情和他道別。臉上還都掛著崇拜敬仰的表情。人家眼裡,他是個音樂家,在我眼裡,他就是個挺“逗”(廣東話解得意)的老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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